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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七章貴人來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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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清越第二日回到客棧時,正巧遇到那個同鄉,同鄉見到他,悄咪咪地對他招手。

到了窗口前,同窗四處看了下,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。

“怎麽了?有什麽事和我說?”

那同鄉壓低聲音,問,“和你同住的那個松林,到底什麽來頭啊?”

阮清越搖頭,他確實不清楚,只知道他是和他們一樣,是今年的考生,“他怎麽了嗎?”

“阮兄,昨晚我帶他回去的時候,正巧遇到了林殷。”

阮清越想了幾秒才明白他口中的林殷是誰,現在客棧一樓的投押註那,和他押的同位置的林家公子。

“然後呢。”

同鄉對昨天的事情還記憶猶新,“其實是我們分開沒多久,就碰到他了,他就在街尾的路上,當時他直接就將松林接過去了。

怎麽說呢,當時那個舉動和眼神,總透著說不出的怪異。

“我覺得那個林殷是特意等在那的,松林這小子平日看上去不顯山露水,沒成想和林公子關系這麽好。”

“我還真沒見過他和那個林公子在一起交談過。”

別人的事情阮清越一向不怎麽註意過,說了幾句,便回屋繼續看書了。

臨考時日逼近,其實這個時候心態反而是最放松的,該準備的已然準備好,和姚晉見面之後把事情想通了,也就沒有太多的顧慮了。

姚晉那邊,在夜街肥皂大賣後,名聲很快傳開,有不少人找到地方來購買。

夜街那邊離李老頭家的布店有些距離,姚晉當時也將李家布莊的位置告訴了那些想要購買的人,於是平日裏門可羅雀的李家布莊,每天都有不少遠街的人來。

李家布莊的牌匾還沒有換掉,不過裏面已經騰出半邊墻,用來擺放制作好的熱皂,連帶著另一面墻那裏堆著的原本的布料,也被帶動銷售了不少匹,店內一旦有了人氣,翻身是非常快的。

很快,李家布莊已經從當初的虧損狀態,慢慢看到了一些可以存活下去的希望。

這天下午,姚晉剛從店外采集完原料回來,發現店內坐著一個老人家,穿著青藍寶色的長衣,看背影,竟然還有幾分眼熟。

“你回來了啊姚姑娘,老夫可是等你很久了。”

“柳老先生?”姚晉有些驚訝,沒想到在這裏竟然能看到商會的會長柳元和,當初阮清越考試也是這位老先生寫的推薦信,他出現在這裏,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。

當初姚晉救了他的閨女,算是結交了柳老爺子這樣一個貴人。

“我這段時間一直聽聞,市面上出了個新鮮玩意,叫肥皂,還說是個小丫頭制作的,老夫挺感興趣,沒想到打聽到最後,竟然是出自姚姑娘之手,當初老夫就察覺你有經商頭腦,沒想到這麽快,就到壽城來開拓天地了啊。”

姚晉謙虛道,“老先生您謬讚了,我也只是誤打誤撞而已,在這裏其實是幫助我師傅的一個舊友,就是這家布莊真正的掌櫃。”

聽到這,柳老先生立刻浮出笑紋,“姚姑娘還是那麽重情重義,現如今,像你這樣的好姑娘已經不多見了。”

這老先生說話真是好聽,比他師傅說話中耳多了,姚晉一邊樂呵呵地坐下,和柳元和東聊西聊。

“柳老先生,你這次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那個肥皂嗎?”

柳元和笑著點頭,“商會現準備扶持一批商戶,老夫是想先過來看看,然後再決定一下,有沒有可以扶持的必要性。”

商戶進行扶持?柳老爺子是商戶會長,他其實有很多便利的路子,比如貨源價格更低,可以發展的客戶也更多,如果柳老爺子這棵大樹能靠攏她,那以後做生意簡直如虎添翼啊。

姚晉壓住心內喜悅,“我先拿給您看看。”

她起身,帶柳元和來到後面小倉庫,這幾天她和玲兒白天夜裏都不停歇地做,已經存了不少肥皂在那。

除了需要時日自然形成的冷皂,這種熱皂還做了好幾種花樣和功能的,全都碼好在那擺著。

柳元和拿起一塊,聞了聞,果然是如他們所說的,聞著味道非常好聞,模樣也是精巧無比。

“沒想到姚姑娘真的是心靈手巧啊。”

姚晉笑,又把這些每個的功能和作用向柳會長全都詳細解說了一遍,又把她之後的打算也簡單告訴了柳元和。

“也就是說,你打算用這小小肥皂,撬開商界的大門,最後的目的是著重發展香料是嗎?”

姚晉沒把心裏更大的想法說出來,“是的先生,您覺得我這個想法可行嗎?”

柳老爺子沈思片刻。

姚晉有些緊張地看著他,總不會是只來看看,然後就走吧,她現在心裏已經惦記上了對方口中說的那個商業扶持,如果被他們關照了,那李老頭說的那個什麽競爭對手老孫家,也就沒什麽可以懼怕的了。

“依老夫看,這整個壽城內,沒有比姚姑娘更適合的人選了。”

這番話說出來,姚晉心內立刻松了一口氣。

柳會長看她猝然放松的樣子,不禁笑出聲音,“你這小小年紀,就對商道如此著迷,不知是好,還是不好呢?”

“老先生您放心好了,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,不該做什麽的。”

“好好好,如果我那孫女也有你這等志向就好咯。”

“咳,小女這是為生活所逼,才不得不出來走上經商自己賺錢的道,如若是家裏能幫襯我,或是也有您這樣一個厲害的爺爺,我也不用這麽辛苦出來了呢,所以比起我現在,小女很是羨慕您那個孫女。”

姚晉很是隱晦地也誇了一波對方,果不其然,劉會員臉上的笑紋越發明顯了。

“我倒是不介意認你當我的幹孫女啊。”

柳老爺子現在是打心底裏喜歡姚晉,不禁摸了摸姚晉腦袋,“如果你願意,以後也可以叫我一聲爺爺。”

這棵大樹姚晉是肯定要抱住了,立刻露出甜甜笑容,很是真誠地喊了對方一聲。

柳會員身體舒暢,看來這個被扶持的名額,姚晉已經是十拿九穩了。

有了柳元和這個幹爺爺的名號,還有他的推薦,姚晉立刻得到了可以享受低價貨源的名額。

她將此事和李老頭說,對方差點老淚縱橫,他握住姚晉的手,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。

對方臉色憋的通紅的樣子看上去是血壓飆升的太高了,姚晉忙給他倒上水,讓李老頭喝幾口平靜一下心情。

“姚姑娘,自從你來到我家幫我,才讓老夫有了希望,我已經不知該怎麽感謝你才好。”

餘有才在旁邊,也很是欣慰,自己徒兒本事好,他這個師傅臉上也是有光的。

“老李,我徒兒說的那個進貨價格,你可否滿意?”

李老頭點頭,“不瞞二位,這個價格,是從老夫經商以來,也從沒有聽到過的,估計著那孫家也差不多是這個價格了。”

“那好,我們有資本和對方爭這個價格戰了。”

“師傅,我們可不是用低價和堆放競爭的,我有我的想法。”

餘有才捋著胡子,“輪這做生意,我可能真的是沒招,但我今日去了城外,得了一樣好東西。”

“什麽東西?”

餘有才在自己的兜裏掏了掏,拿出幾個疊好的紙袋,裏面是些小藥丸,黑褐色的,一打開便是一股濃郁的中藥味。

“這幾天我就在跑這個了。”

姚晉好奇地拿起來看,“這是什麽?”

“開嗓丸。”

原來是想給李老頭的閨女治啞病啊。

“叫玲兒過來。”

玲兒此刻還在後面幹活,姚晉去把她喊來。

玲兒臉上有些仿徨和茫然,一進屋,還聽著餘有才吹噓這藥材的厲害之處。

“這除非是沒有舌根的,不然甭管是什麽原因,都能讓她開口說話。”

李老頭招呼玲兒,“閨女,這是你伯伯帶回來的。”

玲兒立刻懂了對方手裏的東西,但是很奇怪的是,她並沒有第一時間露出很欣喜的表情,姚晉發覺她眼神內有些閃躲。

餘有才將丸子融化於水內,“連服三日,先看看效果。”

玲兒握著水杯,遲疑幾秒,一飲而盡。

姚晉又想到那日看到玲兒在半夜哭泣的畫面,她心裏隱隱有個猜測,李老頭的閨女突然失聲,內裏一定還藏著別的原因。

入夜時,姚晉從床上爬起來。

她今天下午特意調制了香料在罐子裏,就要等著晚上太陽下去,亮起最勝的時候拿出來進行蒸餾。

這讓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香奈兒味道,算是跑遍了城內所有香料鋪子和藥材鋪,也才勉強找到幾樣,還差濕草味和天竺薄荷,這兩種這裏的人都沒聽過的,估計是需要從國外引進的品種,一時是別想要了。

就算差了幾樣,但味道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。

她放香料的東西都在後面柴房,去到地方,突然發現裏面的燈又是亮著的。

這麽晚了會是誰還在裏面,姚晉沒有想太多,將門推開,正好看到玲兒有些慌張地收拾桌上的東西。

她神色很是心虛,姚晉聞到這屋裏一股非常濃郁的中藥味。

桌上還有幾粒她沒有收拾幹凈的藥丸,是餘有才拿給她的那些東西。

“這麽晚了,你怎麽還沒睡?”

玲兒對她比了個手勢,說是現在就睡了,要匆匆忙忙往外面走。

姚晉心裏狐疑更甚,發現她眼角還有淚光,看樣子她剛剛又在這裏哭了,不知道李老頭的這閨女心裏到底藏著什麽事情,總是這樣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。

“玲兒,如果你有什麽心事,其實可以寫在紙上,告訴我。”

玲兒有片刻的掙紮和遲疑,最終還是搖搖頭,身子隱沒在黑暗裏。

不想開口的人永遠也撬不開她的嘴,只有等她哪天主動想說了。

姚晉找到她封好的罐子,打開,裏面混合在一起的香料已經有些發酵,是一種微微犯著甜香的味道,有些像沖淡的花酒,但這個味道對於姚晉想要的還是太清淡了,如果制成東西,味道會散的很快,沒辦法留香,看樣子他還是需要找到更好的制作工藝,讓香味存封住,味道也要更加濃烈點才行。

工匠師傅的石灰窯已經完全做好了,空間非常大,姚晉算了下,如果去掉一批內做失敗的數量,大概一次性可以成型五十塊,已經算是非常高效的了。

她現在每天和玲兒用小鍋子做,一天也只能做出十多塊出來,費時費力,這樣一來,還可以招工人,她的時間空出來能做些別的。

姚晉帶李老頭來看,把她的想法和對方說了。

有了之前成功的經驗,李老頭也不在憂慮銀子方面的事。

“如果要招工人的話,我可以來找,原來坊內的那些工人都是我熟悉的,要找他們也很容易。”

李老頭原本說香料大家,手下肯定有不少為他做事的工人,這些工人對李家的產業熟悉,能找以前的人當然說再好不過了。

將以前的工人找到,李家慢慢失去的,都會一個一個回來。

除了他的兒子,人死不能覆生,這也是李老頭一生的痛了,不過這李老頭是個閑不住的脾性,現在生意逐漸有了門路,他也一掃之前的頹廢,做事也有了精神,現在他一門心思都在生意上,心情也好了很多,不再像之前那樣亂想。

李老頭自己一個人去了原先的住宅,現在這個地方已經被抵押出去,這麽多年,他也沒敢再往這裏來一步。

望著原先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門楣磚瓦,李老頭心裏滿是感慨。

這時,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外進去。

李老頭認出了,這是孫家的管家,原來當初房子竟然是落到孫家手裏了嗎。

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,沒想到自己和孫家爭鬥了大半輩子,最後連房子都輸給了對方。

好在現在一切還來得及,他還活著,只要有口氣在,就能拼著這條老命,將原本屬於老李家的東西再拿回來,也不枉以後入了土,沒有顏面見地下的列祖列宗了。

第一百二十八卷會試

時間往前推移,也最終到了會試大考的時間。

卯時一刻,隨著一陣炮竹炸響之後,貢院開門了,七百餘名考生依次排隊接受初查,他們從寅時就開始排隊,一直等到卯時才能入場。

這次會是開始的時間,每年新春二月,只要五人做結,填寫包括籍貫,姓名,年齡,三代履歷,身貌等項的表格,有稟生做保,保其籍貫,出身清白,非倡、優、皂隸之子孫,就可參加考試。

阮清越和同鄉的幾個人站在一起,慢慢排隊等待進入。

今天露重,氣溫有些低,姚晉和餘有才也都來了,他們在兵卒攔在通道兩邊,姚晉個子矮,踮著腳尖也只能勉強看到前面人的衣服一角。

似有感知,阮清越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,姚晉好容易擠到前排來了,堪堪和人對上一眼,人便進了貢院。

“……什麽啊。”姚晉小聲嘟囔,她準備好的一堆加油打氣的話都沒用上。

餘有才在她旁邊,看到她低落的表情,笑道:“這明明是阮公子考試,怎麽整的你比他還焦灼似的,看你這樣子,是不是不放心,想著幹脆替他進去考呢。”

姚晉翻了個白眼,“哪有。”

“那就是你不相信他的能力?”

“能力肯定相信的啊……”姚晉確實發現自己有些過於緊張了,昨日已經把該準備好的東西都交給阮清越了,考試時間有些長,中間人也不能出來,所以最需要解決的便是吃食問題。

她剛剛看到這批考生裏還有帶鍋子進去的,可真是想的非常周到了,到時候餓了直接再考場裏支鍋做飯,畫面不要太美……也不知道考官讓不讓那樣做。

姚晉帶給阮清越的幹糧很是簡單,是用面粉加各種豆類研磨成粉,再加上香料鹽巴調好味道,壓制成型再在鍋裏蒸熟,這種類似於現如今的壓縮餅幹,分量足,又方便攜帶,在考場那種封閉的環境裏再適合不過。

會是審查嚴格,到了考場門口,又被兵卒全身上下搜了個遍,一層一層檢查下去,阮清越才尋到自己的位置。

他順著自己的位置環顧四周,視線中的人年齡大大小小,年紀最大的,看上去估摸著也有四十多歲了,他看了一會兒就收回心神,看向自己的座位。

位子是考前準備好的,桌上,所有東西都擺在一起,他把筆,墨,等物品都擺放整齊,然後用準備好的廢紙,把座椅擦幹凈。

這次考試分貼經,經義,墨義,三場,每場一天,再加上之前的詩賦混在其中,要到第三天酉時才能離開。每一場過夜的棉被也有考場提供,每名考生都被隔開,各占一席之地,

二月的天氣還沒有轉暖,阮清越揉揉手,然後倒了一些清水,在硯臺上,開始一邊磨墨,一邊等待發卷,周圍的人也大多如此,只是因為有士兵在外面把守,三四個巡考官,來回走動巡視,大家都不敢亂動,這場考試,是他科舉路上重要的一步,阮清越屏息凝神,將腦內的雜念全都排解幹凈。

離考試時間還有三炷香左右,這個時間可以去茅房或是用水洗洗臉清醒一下,阮清越看到松林從他考房外走過,原來他就坐在他前面兩個位置上。

他看向松林的時候,松林也發現了他,兩個人視線相交,相互笑了笑。

這種看到些熟悉面孔的感覺會令人更加放松。

巳時,點名完畢,監考官說了幾句作弊的嚴重處罰後,就坐在考場的正前方,那掃視著下面的考生,然後開始有小童分發試卷,第一場考目一一共四張試題,加上答題紙和草稿紙,加起來有15張,阮清越慢慢瀏覽了一下試題,題目不多,只有二十五到末一題。

看完題目之後,阮清越悄悄松了口氣,墨義對他來說比較簡單的一道題,題目只是要求應試者在考官選出的儒家經典中的幾句,根據所給題目進行註釋,或對出下一句,類似於今天的古詩默寫和翻譯。

這些和之前與同鄉考生他們交流的差不多,會試考的都是些識記類的東西,阮清月天生記憶力好,四書五經早已背得滾瓜爛熟,在這方面占便宜,因此並沒有很著急地往上寫。

中間考試的時候,阮清越也不敢喝太多的水,他低著頭,一邊把紙張順序分門別類的放好,這才開始揮筆而就,中間洋洋灑灑,連停頓都不曾有過。

這座考棚修建的很簡陋,木頭縫隙裏連兩邊的風都擋不住,只能算個遮陽擋雨的地方,人與人之間也沒有任何阻擋,晚上睡覺都是按照事先規定好的位置,

午時,有小童過來送飯,兩個糙面饅頭,一碗清水,這是考場裏每個都會給到的,味道肯定是寡淡無比,所以大部分的考生都會自帶幹糧,不過糧食還是不能浪費的,阮清越先把饅頭泡在水裏,還好,水是溫熱的,就這樣慢慢地吃,也將饅頭啃完了。

他坐在考棚中心,相對來說比較好的位置,並沒有感覺到多冷,此時阮清越已經在草稿紙上答出來十七道到墨義了。

這時,聽到外面突然傳來吵鬧,原是一名考生作弊被抓到,這考生將小抄塞在了鞋墊裏,正巧被考官抓個正著。

阮清越只聽了一句,就收回心神,繼續答題,這不是他該關註的問題。

自古以來科舉舞弊之事很是常見,他還見到過有把小抄塞進嘴裏,或是幹糧內,更隱秘的還會用些只有自己看得懂的別稱暗號,用暗線繡在衣服上,這些都是被抓得到的手段,還有些沒有被抓到的,估計手法更是謹慎,這些人如果心思用的正一點,說不定還都是一些人才。

科舉被抓到作弊的後果確實是非常嚴重的,更有甚者終身取消科考資格不說,還會被發配到雲南,但還是敵不過很多人為了心存僥幸,走一些歪門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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